男女主角分别是君无罪苏寄雪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君无罪苏寄雪的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,他负责宠她上天小说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六月樱桃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战王抬手。姬雪瞬间紧绷,全身戒备。那只手轻柔落在姬雪脑顶,揉了揉她的脑袋,战王一向狠戾的眼眸泛着红:“谁欺负了本王的娇娇,怎么这么狼狈?”姬雪此时一身睡时的白色里衣,脂粉未施,乌发未挽,赤脚跪坐在战王面前,一副将醒未醒的懵懂模样。她看了看战王仍在流血的伤口,和苍白到吓人的肤色。他们两个究竟谁更狼狈啊。可听到他的话,姬雪的鼻子却不由一酸,之前就算受尽酷刑都没掉的眼泪却不知怎地冒了出来,在眼里打着转。可恶!干嘛叫她娇娇,就好像她还是固安之战中战王捧在手心的那个林阿娇。他的娇娇。他怎么做到的!该死!杀她竟用温柔刀,姬雪倔强地想把泪意憋回去。人却被战王用力一带,被他抱在怀中,脸直接埋进他的胸前。“别哭,本王的娇娇受苦了。”战王像是在哄着最最...
战王抬手。
姬雪瞬间紧绷,全身戒备。
那只手轻柔落在姬雪脑顶,揉了揉她的脑袋,战王一向狠戾的眼眸泛着红:“谁欺负了本王的娇娇,怎么这么狼狈?”
姬雪此时一身睡时的白色里衣,脂粉未施,乌发未挽,赤脚跪坐在战王面前,一副将醒未醒的懵懂模样。
她看了看战王仍在流血的伤口,和苍白到吓人的肤色。
他们两个究竟谁更狼狈啊。
可听到他的话,姬雪的鼻子却不由一酸,之前就算受尽酷刑都没掉的眼泪却不知怎地冒了出来,在眼里打着转。
可恶!
干嘛叫她娇娇,就好像她还是固安之战中战王捧在手心的那个林阿娇。
他的娇娇。
他怎么做到的!
该死!
杀她竟用温柔刀,姬雪倔强地想把泪意憋回去。
人却被战王用力一带,被他抱在怀中,脸直接埋进他的胸前。
“别哭,本王的娇娇受苦了。”战王像是在哄着最最珍贵的易碎品。
平素冷酷淡漠的声线此时却无比温柔,宛若之前固安一战的背叛并未发生。
谁是他的娇娇啊!
她是姬雪。
天下第一恶,人间最最狠。
谁受苦了,姬雪才没受苦,她好着呢,她才没有在害完他后被过河拆桥、卸磨杀驴。
她不苦……
这世界本来就是斗兽场,胜者为王,她只是错信人输了一次。她不苦,她会自己报复回来。
她不苦……
从来没掉过的眼泪却不争气地向外涌着,浸湿了战王胸前的衣襟。
可是好疼啊,真的好疼啊……之前能忍受的剧痛苦楚在这个温热的怀抱里却好像一下子决了堤,浓浓委的屈没顶而至。
要是战王在,一定不会让她受这种疼的吧。
她是他的娇娇,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。
“那个时候你在哪儿……好疼啊……”姬雪手指死死抓住战王的手腕,那些碎骨割肉的疼再度涌现。
本来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扛的痛,因为有人心疼却变的难以忍受。
他若在,一定会不一样的是么……
战王的身子一僵,微微战栗地轻拍着姬雪的后背:“抱歉,是本王迟到了,没能及时找你。”
“都是本王的错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低沉而磁冷的声音透着沉沉心痛。
姬雪闻声却骤然清醒。
不。
她怎么能怪他的,是她亲手害了他啊。
战王的心疼太浓烈和纯粹,刚才让姬雪都忍不住觉得真受了委屈。
委屈个屁!
她这是自食其果。
战王才是真真昏了头。
明明按理姬雪应该觉得庆幸,这世上有人这样不计前嫌地爱重着她,这种深入骨髓的心疼让人动容。
尤其这个人是战王。
是唯一能与宗魁势均力敌的死对头。
是宗魁的天敌克星。
更是眼下很明显她可以不费吹之力利用的人。
姬雪应该哭的更娇弱无力和委屈,让他心疼的恨不得为她杀了那个人。
或者,姬雪该用魂体便利,当做死后嘱托告诉战王要好好对待苏寄雪,这样她就能用苏寄雪的身份在东楚横行无忌。
她可以利用的太多太多,战王简直是送上门来。
可指尖的粘稠不是作假。
这是君无罪的血。
是战王一点儿都不心疼,不要钱一样地当墨汁在地上勾画着想要为她招魂。
傻得要死。
怪不得会被姬雪骗死。
甚至,抱着她的这个人在抖,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战王,听到她喊疼之后,在抖。
事发突然,苏明月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甩了出去。
在落水的刹那,苏明月心底冷笑。苏寄雪恐怕还不知道吧,其实她不仅会水,水性还不错,她在水下能憋气的时间也比旁人要长。
这可是苏寄雪自己送上门的。
苏明月闭气下沉故技重施,这么多人看着,陆景和娘亲都在,肯定马上就有人来救她。
这次事后,苏寄雪肯定完蛋了!
湖边众人震惊。
疯了!
苏寄雪疯了!
“明月!”沈氏大惊失色,转头用手指着苏寄雪,咬牙切齿:“苏寄雪你这是要杀了你妹妹吗?!你何其歹毒!快!快来人救救明月!”
养尊处优的手指在姬雪眼前晃着,有点碍眼。
想掰断。
姬雪蠢蠢欲动。
“二小姐,你撑住啊!”桂嬷嬷惶急的喊声都破了音,竟连丫鬟都没吩咐,径自冲到湖边跳了下去。
明明已经上了年纪,可她动作却比年轻人还要矫健,急急向湖心游去。
这一幕吸引了姬雪的注意。
她直接抽下腰间的系带,随手一甩,水中的桂嬷嬷直接被卷了回来。
救人是不可能让她救人的。
“苏寄雪你这个天杀的祸害!你这是要谋杀二小姐吗?!”桂嬷嬷情急之下完全忘了主仆之别,满眼恨意地瞪了一眼姬雪,还想冲下水。
姬雪抬手,桂嬷嬷直接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。
这有点奇怪。
桂嬷嬷可是沈氏最倚重的奶嬷嬷,平时最讲规矩道理。刚才苏明月落水,她竟像比沈氏还要焦急。现在还忘了上下尊卑当众指责她。
姬雪凝视着眼神恨毒了她的桂嬷嬷,仔细打量,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黑眸一亮。
“苏寄雪,你给我放开桂嬷嬷!”沈氏又急又气,浑身颤抖,她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癫起来会这么疯:“明月还等着她救命呢!”
桂嬷嬷出身渔村水性极好,现在下水救人一定还来得及。
沈氏一脸焦急。
姬雪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湖心,摇摇头表示拒绝。
时间还没到。
镜湖是天然湖占地极广,湖心到岸边距离很远。姬雪故意把苏明月丢湖心就是让人无法及时营救,这样苏明月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。
刚才苏明月可是在湖边落水就昏迷了,而且还宣称要不是太医及时救治就死了。
加上沈氏给她加持的柔弱不会水人设。
等下翻车的场面一定很好看。
“苏寄雪你这是谋杀!”
“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!”
“那可是你亲妹妹!”
“你要杀了苏二小姐么?!”
姬雪的态度一下子惹了众怒,围观者群情激奋。
甚至有人跟着准备跳水救人。
姬雪主打一个一视同仁,很快,岸边被点穴的人站成了一排。
这次陆景倒是学乖了,他满脸阴鸷地瞥了一眼姬雪,招手叫了亲随转身消失在人群之外。
“好好好,你就这么恨你妹妹!要是明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!”沈氏急得双目赤红,此时再也顾不上维持什么体面:“你不让别人救她是不是!那我去救我女儿,有本事你就把你娘的命也给要了!”
沈氏说着一头冲向湖边。
苏明月落水之后就没了动静,再不救人肯定凶多吉少了!
沈氏这是在对苏寄雪以命相逼。
姬雪虚虚抬手假意阻拦了一下:“母亲,我知道您急但您先别急,好戏马上开……”
她话音未落,沈氏冲的太猛直接撞开了姬雪手臂冲入湖中。
“咳咳咳”
沈氏手忙脚乱在水中挣扎,呛水声不断。
她以为苏寄雪会拦她或者也点住她的穴道,没想到苏寄雪会任自己冲下水。
可她根本不会水啊!
“母亲!”姬雪一声惊呼,神情有些难过:“您就这么不相信寄雪吗?”
姬雪脸上写满了担心,却没有一点要去搭把手救人的意思。
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。
沈氏死死瞪着姬雪,连呛了好几口水这才缓过来想喊救命。
姬雪却突然一指湖心,转移了众人目光:“你们看,苏明月在那边可好好的!”
湖心水波晃动。
应该是苏明月憋不住了。
众目睽睽下——
只见号称柔弱不习水性的苏明月浑身湿透,稳稳浮出水面。她在水里撑到了能憋气的极限却还没人过来救人,最后没办法只能自救。
她的动作犹如出水芙蓉,优雅自如。
完全不像不习水性。
岸边一片惊愕。
“母亲您这是何苦,你看妹妹这水性多好啊!”姬雪一脸无辜地对着湖心的落汤鸡打着招呼:“妹妹,母亲为你跳湖了,你快来救救母亲啊!”
她深藏功与名,只字不提现在局面是谁造成的。
何必费力不讨好地自证。
污蔑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无辜。
不如甩锅,让坏人自食其果。
苏明月气结。
她清楚看到岸上大家吃惊的表情,和同样表情震惊的母亲,琢磨自己该不该立刻装晕。
“妹妹,该不会母亲都要淹死了你还要装晕吧!”姬雪扬了扬手里的“诛邪剑”,示意苏明月去看岸边乖乖站队的“救援组”:“现在没人能去救你,先别装了,母亲还等着你救命呢!”
接近岸边的湖水中,沈氏还在拼命挣扎,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水。
苏明月脸色难看地看着岸边齐刷刷站岗的人群,虽然不知道苏寄雪用了什么手段,但她知道苏寄雪说的都是真的。
陆景又不知去向。
她再装晕只会害死自己。
何况还有沈氏等着救命这顶大帽子。
苏明月很想吼回去那年干嘛不救母亲,可这样就有违她温雅恭孝的人设。
“苏明月你还犹豫什么,秋冬水冷女子泡久了可会毁了身子,就算你等得了母亲也等不了啊!”姬雪好心地提醒。
苏明月恨恨地看着岸上的情形,并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,只着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就冻透了,她不能继续待在湖水里了。
何况现在救下沈氏也算一心为母。
两权相害取其轻,苏明月硬着头皮向岸边游来。
岸边哗然。
“真的假的,苏二小姐真会水!”
“而且镜湖是寒潭,水性不好都不敢下水。苏明月晕倒还正常,没晕还能游水这也太离谱了!”
“苏明月不是一直身娇体弱么?”
“苏夫人还说她不会水,现在母女双双落水,她们为了装可够拼的!”
“难以置信!所以苏寄雪真是被冤枉的?”
“这是为什么啊,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天壤之别,苏明月有必要陷害苏寄雪吗?”
……
沈氏在水中脸色惨白,她已经意识到这就是苏寄雪的目的,让明月自己露馅。
她这是要毁掉明月!
现在不只是明月,连她这个苏夫人都名声受损。
魔鬼!
苏寄雪就是个魔鬼!
可姬雪的魔鬼程度远超沈氏想象,她好整以暇地等待苏明月游到近前救上来沈氏后,抬脚挡在苏明月面前:“妹妹,我再问一次,是我害你落水的吗?”
姬雪黑眸深深,似笑非笑,居高临下站在岸边等着苏明月的回答。
明显不达目的不会罢休。
众人望向苏明月,也想看她会如何回答。
苏明月全身湿透,下身还浸在水里。素色的衣裙落水之后透若无物,露出内里和她平时清雅气质不太相符的艳粉里衣,看上去扎眼而狼狈。
苏明月扫了一眼围观众人,冻得青白的脸色更加惨淡。心底恨意滔天,眼中却透着央求:“姐姐,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
每次只要她示弱,苏寄雪就会让步。
这事她不能认。
“可我更喜欢痛打落水狗。”姬雪眉头微挑:“毕竟这条狗咬我可不止一次了。”
“苏寄雪你这个贱人简直欺人太甚!”此时,终于赶回来的陆景看到这一幕不由怒发冲冠:“你敢再欺负明月我一定要你万箭穿心!”
众人回头。
只见刚才消失不见的陆景不知何时竟调来一队劲装弩手将湖边围拢。
此时,所有弩箭都已上弦,箭锋全部对准了姬雪。
杀气四溢。
青团眼泪止也止不住。
滋啦——
裂帛声在耳边响起,接着,姬雪动作轻柔地帮她擦干眼泪:“没帕子,这个你先勉强用下。”
擦完,一团软布放进了青团手中,她睁眼,只见姬雪的袖子短了一截。
“你家住哪儿?”姬雪眸光清冷地问道。
青团一呆。
“快说,天亮前应该来得及去把卖身契偷回来。”姬雪理直气壮开口,态度不容拒绝。
半晌后——
姬雪带着青团翻墙串巷,来到了青团家门口。姬雪想趁着现在恢复点儿能力,该出手时就出手。
此时,青团一家还没睡,正在数着彩礼。
“这陈二家也忒有钱了,二丫要是跟着陈家咱们可真享福了!”青团娘两眼放光。
“那必须是!不然能把她卖了?!相府丫鬟的月例哪比得上陈家给的!”青团爹笑嘻嘻地咬着银锭子,都是真的。
“我不管,玲珑阁的那条裙子可说好买给我的!还有这匣子首饰都是我的!”青团四妹死死抱住眼前的首饰匣子:“我可才是大功臣,二姐对你们早有防备,那天二姐回家要不是喝了我递的茶姓陈的也成不了事。”
“还有我还有我,可是我在外面顶住的门,你们分钱别忘了我!”青团三弟跟着说道。
“放心,只要听大哥的,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!等大哥拿这钱娶完二房小妾,到时候都能分到钱!”青团大哥兴高采烈。
“可那死丫头不想嫁,这有点难办。”青团爹开口。
“有什么难办的,她现在都有了不嫁人还怎样,想当破鞋啊!”青团娘呸了一声:“呸!读几天书真以为自己是小姐命了,还以为自己是天仙不成,那还能嫁得比陈家好!”
“就是,现在就因为她有了陈家才上心的,不然能给这么多彩礼!”青团大哥说道:“看陈家在相府二小姐那儿多得脸,这卖身契都要回来了,有这个拿捏着那死丫头,她翻不了天!”
“姓陈的可答应我了,等娶了二姐把我弄进相府当丫头!以后爹娘就等着享福吧,我肯定比二姐混得好!”
“这是你家人?”姬雪转眸看向青团,感觉光听着拳头都硬了,想打人。
青团自嘲地笑笑,神情惨淡。谁想要这样的家人呢,可他们,偏偏就是她的家人。
一月前,是青团亲爹上相府求假,说是青团娘病重。等青团回了家,亲妹递了加药的茶,亲哥在院外守着,亲弟锁的门,让那个禽兽占了她的身子。
完事青团声嘶力竭质问,全家都觉得她不识抬举。
青团拼着名声不要准备去衙门告状,是亲娘拿刀抵着喉咙,说青团要敢去就死给她看。
从给二小姐当丫鬟起,青团所有赏赐月钱都贴补了家用,对家里掏心掏肺,一腔真心却最终喂了狗。
青团高烧三天,病好后与家人割袍断义。她就当那是噩梦,回府就醒了。
然而,那次之后,那禽兽没少在府内骚扰她。
二小姐知道了,顶多也只是让青团少露面。因为陈嬷嬷是老爷的奶娘,陈家得老爷看重。
但偏偏,青团有了。
于是,她的噩梦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“卖身契在哪?”姬雪眸中冷光一闪,开口问道。
“应该是在厢房放着,得找。”青团没想到大小姐竟真的说到做到,带她来偷卖身契了。
也许,她真的还有活路可走?
姬雪也不多话,直接往屋里吹了迷药,然后大辣辣带着青团翻找起来。
苏俭看到姬雪的反应,心底一松。这次公主府和公主府的事,都让他对这个女儿的价值开始重新估量,他也担心如果处理不好苏寄雪恐怕就要和相府离心了。
“你母亲也是被人蒙蔽,你不要怪她。”苏俭再度开口,其实这次公主府的事也是沈氏处理不当。但现在正在苏俭要晋左相的节骨眼,一定要稳住苏寄雪,让她帮沈氏澄清挽回些名声。
“嗯。”姬雪眼观鼻鼻观心,敷衍应声。
“你妹妹已经被禁足,这阵子绝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可有怨气?”苏俭眸光如炬望向姬雪。
“父亲想寄雪怎样回答?”姬雪抬眸,与这个名义上的“父亲”眸光对视。此时原主的情绪已经平息,姬雪黑白分明的眼眸清冷却目光灼灼,让苏俭竟有些不那么自在。
“为父也没想到救忠勇侯世子的是你,这次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。可终究是一家人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明白。”苏俭苦笑了一下:“你要知道为父这些年在朝中也不容易,这次为父恐怕会成为御史们攻讦的对象。明月之前也受了苦,所以一时糊涂,你母亲一向疼你,这次也是想岔了。”
他这是在洗白自己,顺便给沈氏和苏明月开脱。要是以前苏俭这样说,苏寄雪肯定也会想到自己身份不正,想到这些年相府受到的优待,会选择退让。
但现在,坐在苏俭对面的是姬雪。
“其实寄雪也有在想,在明月入府的时候其实就该把一切拨乱反正,这样也不会有今日之事。”姬雪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苏俭:“若是御史攻讦您,那还请父亲把一切公布于众吧。这些年父亲照顾寄雪纯属恩义,寄雪心存感激。”
“但今日之事,寄雪绝不原谅。也不会再帮苏明月说任何好话,她所作所为,该自担后果!”
苏俭极有城府,年少时便能忍胯下之辱,而且眼光很毒,抱对了大腿才有今日成就。
苏寄雪现在是战王亲口承认的未来战王妃,手持战王令,苏俭绝对不可能此时与她割裂关系。既然苏寄雪不退让,那退让的就只能是苏明月。
“寄雪,以后休要再说这种话了,在为父心里,你一直都是相府的嫡长女,任谁也不能越过你去!”苏俭一脸认真地说道:“不原谅就不原谅,这次明月太过分了!寄雪以后有事只管告诉为父,为父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,绝不会让女儿再受任何委屈!”
“真的吗?”姬雪睫毛轻颤,似乎还有些不信:“以后寄雪受了委屈真可以找父亲主持公道?”
“自然是真的!为父堂堂东楚丞相还能骗你不成!”苏俭郑重承诺。
姬雪眸光灿亮看向苏俭:“父亲待寄雪真好!那请问父亲,回府之后寄雪是回哪个院子?”
别画饼。
之前画的饼都馊了,不如来点实际的。
“自然是回漱芳院。”苏俭顿了一下:“如今为父已经撤了你母亲的管家之职,由丽娘暂代,你的漱芳院早就收拾好了。”
“可寄雪想回清澜院。”姬雪勾唇浅笑:“妹妹理应受罚,总不能还是霸着女儿的院子吧。”
当初,苏寄雪是相府唯一的掌上明珠,住在全府最灵秀的院子。可从苏明月回来,她就从清澜院搬到了漱芳院,后来又被关在了偏院。
苏俭不动声色,还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样子:“应该的。”他说着掀起了车窗帘吩咐外面长随:“来人,去找丽夫人让她赶快安排把清澜院给大小姐腾出来。”
以往这样说,苏寄雪总会自己就推却了。
这次却没等到苏寄雪的主动退拒,姬雪还理直气壮地加了一句:“让他们动作麻利点,本小姐有些乏了,想回去早点休息。”
苏俭放车窗帘的手一顿,终究没有阻止。
马车一路前行,最后停在了相府门口。
墨初一完成战王交代,掉头走人。
姬雪下车,站在门口看向了苏府的牌匾。金字恢弘的牌匾是皇上亲笔所提,算是相府荣耀。如今相府大门洞开,看上去就像一只张开巨口的巨兽,能直接将人吞食。
不过,她可不怕。
姬雪抬脚,脊背挺直地走了进去。
这是她新的战场。
而她,绝不会再输。
苏俭果真请了太医前来,在前厅帮姬雪处理好了伤势,又留了药房和叮嘱这才离开。
苏俭全程都陪在一旁,一副好父亲的模样。
“这是你原来的丫鬟婆子,你们以后一定要尽心照顾小姐听到没有!”苏俭让人把苏寄雪院子以前配的丫鬟嬷嬷全叫了过来。
“墨兰呢?”姬雪看了看,里面却没有苏寄雪最惦记的墨兰。
沉默。
苏俭皱眉:“大小姐问话呢!”他看向了侍立在一旁的相府管家。
“大小姐说的那个丫鬟,已经死了。”管家一脸为难地回道。
“死了?”姬雪倏地站起:“本小姐出府时人还好好的,当时夫人小姐都在公主府,她怎么死的?”
苏寄雪逃走时就算事发沈氏和苏明月都在公主府,这边没人主持大局,肯定也要押后处置的。
人怎么会死了。
“可后来夫人小姐回来了啊。”管家面露难色。
后宅这里其实不该他来处置那是夫人的事,可现在夫人被夺了管家权,小姐禁足,丽夫人虽然是暂代管家,但心里门清,所以并不插手。
“所以,墨兰是被他们弄死的?”姬雪眸光骤寒,是沈氏和苏明月回来之后处置的墨兰?
“大小姐,如今您苦尽甘来只管往前看就好,何必再问呢。”管家叹了口气:“墨兰不过是一个三等丫头。”
苏寄雪身边之前配了两个一等丫鬟,四个二等丫鬟,四个三等丫鬟。墨兰份属三等,人还不怎么机灵。
可自从苏寄雪在相府每况愈下,身边就只剩下了墨兰。
咣当!
姬雪直接掀了面前的小几:“刘管家这是在教本小姐做事?我最后再问一次,墨兰怎么死的?”
“谁下的令,谁动的手?”
“尸体在哪?”
人死了姬雪救不回来,但绝不会让她枉死。
墨初一和白十五对视一下,脸色都有些难看。
他们已经认出对方装扮,不是五城兵马司,也不是御林军,而是京畿卫的人马。
京畿卫驻地在京畿大营,非传召不得入京。
除非叛乱或者逼宫,按理不该现身京城。
事有反常必为妖。
白十五给墨初一使了个眼色,驱马上前扬声道:“战王回府,无关人等请回避!”
现在只希望京畿卫不是冲他们而来。
不然就有些棘手了。
白十五警告完,迎面而来的京畿卫却没有避让,对方的队形分开,忠勇侯一身肃杀之气策马来到白十五面前:“战王这是教训完本候的妻儿就准备一走了之了?”
刚才战王去公主府砸完场子,现在反过来了。
长公主的夫君忠勇侯带着京畿卫来堵人了。
忠勇侯,开国勋爵,武将世家。这一代的忠勇侯曾经也叱咤战场,不然也不会被长公主一眼看中。只是后来忠勇侯交了兵权,当了驸马。
但圣上出于信任让忠勇侯携领京畿卫与御林军,可见圣眷之浓。
很不好惹。
“看情况见机行事,等下要真动手做好后撤准备。”墨初一守在马车旁,对着身边的一个统领吩咐道。
“是!”统领神情凝重铿锵应声。
姬雪飘在车顶上空,摇了摇头。
晚了。
不止前方,姬雪能看到战王一行的后方有人马也在隐隐集结。忠勇侯堵在战王一行前方,东长街的另一头也涌来黑压压的人马。
前后夹击,就算后撤也是一场硬仗。
怪不得刚才公主府闹成那样忠勇侯都没出现,原来在这儿等着呢。
好一招釜底抽薪。
“侯爷,我们王爷现在身体不适需要回府治疗,要是出什么事怕您担待不起!”白十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忠勇侯:“还请您让下路。”
他们这次回京已经做好准备,甚至连龙椅上那位直接翻脸都想到了。
可现在京中已得到战王归来的消息,却没有圣谕示下。
而是选择让忠勇侯以私怨出头试探。
既然如此,那白十五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拦。
然而,忠勇侯闻言不退反进,策马向前:“怎么,战王需要治疗?现在本侯带着军医,刚好可以给王爷诊治一下。”
他说着对身后一挥手,立刻有背着药箱的军医走上前来。
显然早有准备。
“谢侯爷的好心,但我们王爷自有用惯了的大夫。”白十五眸光讥诮,直接回绝:“知道的您这是关心我们王爷,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趁机报复呢。”
他故意挑明双方矛盾,想让忠勇侯有所忌惮。
然而,毫无作用。
忠勇侯脸色一沉,高高在上:“白十五,你区区一个千户有什么资格和本侯说嘴!你们在公主府那么嚣张当本侯是吃素的?!”
“本侯可不信战王在公主府逞完威风就病倒了,来人,送胡军医过去为战王看病。”
他竟连军医都带了。
京畿卫闻令冲了上来,准备带着胡军医强势探看战王病情。
本就严阵以待的战王一行不避不让。
执盾的前锋营顶在前面,左翼右翼也围拢过来。
两方人马长街对峙,推搡起来。
墨初一面沉如水。
白十五拦不住忠勇侯,不管品级还是官衔,忠勇侯要以势压人,他们这边都没人有资格去拦。
真要动手恐难善了。
姬雪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经收起。
事态有点糟糕。
她在高空看到京畿卫远射营已经开始在街巷高处寻找远射位置,一旦街巷前后合围,制高点也被对方控制,就会变成瓮中捉鳖。
必须破局,不然必败。
姬雪降回马车。
此时,战王对外界一无所知,静静躺在马车之内。
喂!
醒醒啊!
再不醒可真要死了!
姬雪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,虚化的手指却直接穿过战王的脸颊,她一时失重扑倒在战王身上。
昏暗的马车内,红裘女子与白衣男子身形交叠,女子的乌发散落逶迤于地,氛围暧昧。
两位当事者内心却毫无波澜。
昏迷中的战王一无所觉,而姬雪也像是扑到一团空气。
不行。
叫不醒他。
姬雪起身,试图给战王把脉看看他身体情况,却依然不得其法。
难道镜湖边的触感是幻觉?
眼前,陷入昏迷的战王白衣如雪,沾染着点点血渍。平素的冷酷狠戾此时全部褪去,宛若美如冠玉的贵公子,清俊无害,弱质可欺。
姬雪心头微涩。
她从未想过,会有天见到君无罪这么虚弱的样子。
是她害的。
所以,她要救他。
那人最想要战王死,东楚的蛀虫们也想战王死。
姬雪偏偏要战王活着。
那人在南庆早就只手遮天,战王是那人眼中的死对头,一定是对付那人最好的利刃。
战王得活着。
好好活着。
姬雪垂眸,苏寄雪躺在战王脚下,她要现在能回到苏寄雪身体就好了。
姬雪捏着苏寄雪下巴,仔细端详着她的样子。
母亲衡阳沈氏,父亲当朝右相,又身怀神医绝技,她要是苏寄雪,那一定会大闹京城,让忠勇侯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。
这一动念。
仿佛破开了离魂的封印,一股巨大的吸力从姬雪指尖与苏寄雪的肌肤接触处传来。
眨眼之间姬雪游魂重新回到了苏寄雪身体。
马车外推搡开始升级——
“怎么,我们侯爷关心你们王爷要给他看病都不行啊!”
“你们再往前真动手了啊!”
“动手就动手,还以为我们京畿卫真怕你们不成!”
……
争斗一触即发。
“吵什么,都打扰王爷休息了。”
此时,一个清冷悦耳的女声骤然响起,透着浓浓不满。
即将动手的人一停,惊异回头。
只见战王马车的车帘一挑,姬雪披着火狐大氅走了出来,艳丽夺目。
“王爷醒了?”墨初一喜出望外,但问出口的刹那已知不对。他没感觉到战王醒来的气息气息。
“嗯。”
姬雪却倨傲颔首,丢给墨初一一个纸条:“这是战王吩咐,你看着安排。”
墨初一看了一眼纸条,有些诧异,但还是叫来身旁的小统领去安排纸条事宜。
白十五眸光在姬雪和墨初一之间流连,眸光闪烁。
吩咐完墨初一,姬雪眸光挑剔地落在忠勇侯身上,傲慢开口:“我说是谁这么没教养,原来是忠勇侯啊。”
“怪不得长公主和陆景那么不成器,原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。”
她的话无礼至极。
忠勇侯不由勃然大怒:“你这个黄毛丫头说什么?!”
忠勇侯吼声震天,战场喋血厮杀过的气势此时全开,要是一般的千金小姐早就吓得腿软。
可马车上,姬雪却只是掸了掸火狐大氅上本不存在的灰尘,一脸不屑:“看来忠勇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。”
“我说——”
“忠勇侯,你可真该死呀!”
姬雪嘴角弯弯,语出惊人。
故意拉长的转折音更是挑衅味十足。
姬雪胸口沉重的像是压了巨石。
宗魁杀她,她只会想如何报仇反杀。
她杀战王,战王却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
为什么?
他想图谋什么?
“你有什么要问的?”姬雪从他怀中抬眼,他这是想要套她解毒之法?
“杀你的,是宗魁吧?”战王伸手覆住了姬雪眼眸,不想她看见他眸中冻结的寒意与杀气。
姬雪一僵。
她眼前一片漆黑,只有战王手心冰凉的温度,刚才还温柔的手此时已经寒如冰掌。
他就没别的关心的?
比如只有她能解的刹那芳华,还有他想杀的宗魁致命弱点,南庆军备,朝堂机密……
“我能留的时间有限,你最好问重点。”姬雪干巴巴开口。
不必如此。
不必用温情为饵。
问吧。
以姬雪的身份,能告诉战王的实在太多太多,甚至连东楚私通外敌的人员各种,她也不在话下。
她的利用价值,很高很重。他们可以互惠互利,不必用如此手段。
“是他吗?”战王却执着刚才的问题,似乎没什么比这个答案更加重要。
姬雪心脏揪紧。
他干嘛啊!
姬雪一直以为战王是因为情势判断要杀宗魁,就像宗魁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他一样。
姬雪以为他们目标一致,可以合作。
可原来,他竟是因为她吗?
“我知道,你们关系不一般。”提到这个,战王话音干涩,但接着却语气铿锵掷地有声:“可他若对你动手,我必杀他!”
“娇娇,我既已找到你,任何人都不能再欺负你。”
“不想说就点头,或者摇头。”
“是他么?”
战王问姬雪的语气轻柔,却不容拒绝。
姬雪顿住。
她知道自己只要轻轻点一个头,就给宗魁找了一个绝顶大麻烦。
很简单。
连回答都不用,只要点个头而已。
可头却好像有自己的意志,昂着首不愿低下。
姬雪刷地挥开了战王遮住她眼的手,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,毫不客气说道:“我的仇自己会报,你还是好好活下去吧!”
说完,姬雪心里默念,她是苏寄雪,她要回去。
此念起。
战王怀中的姬雪魂体瞬间化成光华碎片,消失不见。
相府那端,姬雪在苏寄雪床上惊坐起身。
手死死按着心口,这里,好疼。
她真的又回来了!
姬雪此时已经没了睡意,守夜的小丫头在外间睡的很沉。
姬雪披了件披风,径自走了出去。
后悔、懊恼,她最后留给战王的竟是那么没用的一句话。
“杀她的是他是他是他,是宗魁!”
这句话怎么就没说呢。
相府很大,漱芳院位置较偏,姬雪不太想遇到值夜的人,所以向更偏的后院走去。
她越想越气,狠狠踢着路过的一棵老树。
“君无罪,我杀了你,他杀了我,这答案你满意了么?!”
“是我眼瞎,我活该!”
“我认!”
“我害你,你可以找我报仇,没必要这样深情款款!你要是真的,我会觉得很蠢!要是演的,不必要,我姬雪不吃这一套!”
杀她别用温柔刀!
姬雪不会再上第二回当。
此时,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,姬雪一跃躲在树上。
咦。
她怎么好像恢复了一点灵力。
手腕上,离魂时沾染的血渍竟然还在。
姬雪一怔,战王的血,好像不一般。
此时,远处的来人停在了这棵树前,吃力地搬着一张凳子,在树下鼓捣着什么。
姬雪往树杈深处躲了躲向下望去。
来人有点眼熟,像是苏明月的丫鬟,月色下脸色惨白,神情决绝。
天医榜榜一的师父,那是什么人物啊!
鬼医亦正亦邪,脾气极大。据说南庆只手遮天的摄政王曾经想找鬼医治病,都被戏耍一通铩羽而归。
“也未必是福气。”姬雪眸光闪动:“为救世子寄雪已经违背师嘱,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被责罚。”
这些丑话可要说在前面,毕竟,苏寄雪也不知道自己师父是谁。
万一鬼医找上门来呢。
“不过,师父想必也没那么生气,毕竟忠勇侯世子恩将仇报,所以那毒又给还回去了。”姬雪看着眼前看热闹的不少,准备趁机再宣扬一下今天的事情。
医女表情一呆,这救完人反悔了还能再把人毒回?
“可不管苏相还是苏夫人,不都说世子是苏二小姐救的?”杏林堂掌柜终究是收了沈氏的好处,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。
“那就当是我那个妹妹救的好了,让她去再救一次好了,他们之间感情还能加深一下。”姬雪不以为意地说道。
她才不去自证是自己救人,苏明月想当救命恩人就去当,也看她有没有那个金刚钻。
“那苏大小姐难道就能随便把人毒了?”有看病的客人与忠勇侯府有旧,忍不住开口讥讽道:“苏大小姐这因爱生恨也太吓人了!”
“因爱生恨?”姬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:“就陆景他也配?!我又不像他那么瞎!”她眸光睥睨地看着说话的人:“本小姐要嫁要爱一定会是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,怎么看的上他!”
“苏大小姐还真狂!”对方冷笑:“不是你缠着忠勇侯世子的时候了?!”
“呵,看来你还真落伍。东长街的事你还不知道吧,本小姐今天当着忠勇侯摔了忠勇侯世子三年前送我的龙龟祥纹佩!”姬雪看着杏林堂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,准备一次性讲个明白。
“至于你们之前听说的追着忠勇侯世子不放,那只是讨要救人的医药费。可惜世子想赖账,死咬救人的不是本小姐,还怕事情败露对本小姐痛下杀手,今天公主府在场的宾客可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所以,别再让我听到你说的那些话,不然我听一次打一次!”
姬雪很不客气地说道。
骗人,姬雪是专业的,只要说的话里七分真,那三分假便也为真。
她要今天之后,再不会有人说苏寄雪对忠勇侯世子穷追不舍。
就算追,那也是在追债。
“苏大小姐连忠勇侯世子都看不上,那你看的上谁,小心以后嫁不出去!”
那人听到姬雪的话不敢再说别的,只能讥讽她嫁不出去。
姬雪漫不经心地斜睨了他一眼,摇摇头:“你这人真是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,我苏寄雪要嫁的人可是人间少有,天下无双,是六国之中最最厉害的那个男人!”
战王值得彩虹屁。
“你就吹吧!”那人根本不信。
“苏小姐可是未来的战王妃,刚才白十五大人也亲口承认了的。”杏林堂掌柜忍不住开口提醒。
“未来战王妃?!”那人瞠目结舌,想要口出不逊,但见到掌柜的眼色,终究脸色变了又变压了下去。
姬雪的话这次倒是赢得一水的支持。
“人家苏大小姐人美心善,战王顶天立地盖世英雄,两人简直天作之合!”
“我们在东长街看热闹时候可是见识了,苏大小姐临危不惧,战王英雄救美,两人真的配一脸!”
“我为战王举大旗,陆世子就是小垃圾!”
怪不得在苏寄雪印象里一直都对青团没什么印象,这肯定是苏明月故意安排,二等丫头不显山露水,平时跟着也不像贴身的一等丫鬟那么显眼。
原来青团才是苏明月身边的大杀器。
而听桂小草所说,苏明月在认回苏家之前,原来是在桂家。
所以,姬雪之前的猜测八成是真的。
沈氏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寄雪是假千金,这些年来故意宣扬的宠女之名,绝对不安好心。
桂嬷嬷是沈氏最信重的嬷嬷,恐怕就有苏明月养在桂家的缘故。但在公主府桂嬷嬷与苏明月之间感情之深,恐怕远超沈氏。
区区东楚,这小小苏家后宅竟有这么多暗流涌动。
有点意思。
姬雪半眯半睐,困意再度袭来。不知是今晚两次离魂,还是动用太多能力,她身体格外疲累。
“大小姐快回去睡吧,青团这就走了。”青团看着她这幅样子有点心疼,先行告退了。
姬雪带着桂小草回了漱芳院,此时值夜的丫鬟已经醒来,正着急小姐不见人影。
姬雪把桂小草交给值夜丫鬟,叮嘱等她醒来再安排小草,直接倒在了床上。
可才闭眼,眼前就一亮。
姬雪直接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陌生房间,她这是又离魂了。
房间内酒香四溢。
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许多酒壶,而战王和衣躺在地榻上,墨发披散,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,就这样沉沉睡着了。
俊美的睡颜透着沉沉郁气,微蹙的眉宇透着阴沉冷酷,即使睡梦中,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不好惹。
姿容诱人。
可姬雪现在却只想骂人,她现在困得要死。就算是魂体,都有种严重透支的困意。
真的好困。
“君无罪!你给老娘听好了,你可要对苏寄雪好点儿!她是你大爹!”
姬雪在战王耳边恶狠狠说道。
说完,她直接在战王旁边一倒,也跟着沉沉睡去。
良久——
耳边似乎有人在召唤。
“小姐,大小姐,快醒醒!”
姬雪困倦张眸,被人叫醒。还让不让人活了,她还没睡多久呢。
此时,姬雪仍在战王寝室。可眼前地榻空无一人,连昨晚摊了一地的酒壶也消失不见。
“王爷,您就别为难杂家了,皇上还等着杂家回信呢。”
太监特有的尖细男音倏地入耳。
听上去是在内室。
有瓜?
姬雪飘进内室,室内药味弥漫。只见战王倚在床头,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,只有薄唇殷红如血。
白色薄衫罩在身上,更显得身形瘦削羸弱,他神情淡淡,却带着莫名的慑人威压:“恐怕是你在为难本王吧。”
战王说着狭长的冰眸微抬,锋芒凛冽,“你这是嫌本王死的不够快?”
传旨太监膝盖不由一软:“王爷误会了,皇上也是担心王爷身体,才会召王爷入宫。”
“是么?”战王薄唇冷勾。
传旨太监却更慌,传闻战王越笑,死的越早。他急急开口解释:“皇上听说王爷归来简直喜出望外,可昨天皇上那边得到消息也晚了,今日一下早朝就叫奴才来请王爷入宫了。”
“本王不信。”战王似笑非笑,话语却寒意沁人:“来人,把这狗奴才拖下去喂狗。”
“战王饶命啊,奴才是来传达皇上口谕,杀不得杀不得啊!”传旨太监吓得一身冷汗。
“好叫公公知道,我们王爷与圣上感情深笃。如今王爷为东楚立下不世之功,现在病的不能起身,皇上一定不会让我们王爷硬拖着病体入宫的。”墨初一面无表情说道:“一定是你这狗奴才离间皇上与王爷关系。”
吴嬷嬷吓得赶快四下看了看,还好现在丫鬟都在忙碌着收拾东西,在屋内的只有苏明月她们主仆三人:“张嬷嬷,慎言。”
“还用你提醒?!我看你就是小心太过了,回了相府倒是比在外面更小家子气了!”张嬷嬷忍不住挤兑吴嬷嬷,想要更得小姐信任一些。
本来二小姐一直对桂嬷嬷言听计从,那桂嬷嬷也一直都眼高于顶,对她们两个教养嬷嬷吆五喝六的。但现在桂嬷嬷既然没了,张嬷嬷可要巴紧了小姐,争取成为二小姐身边最亲近的嬷嬷。
“你们闭嘴吧!”苏明月听着两人争论更加烦躁,桂嬷嬷一走,她身边就有点乱套了。
该死!
苏寄雪可真该死!
这刘管家不知道有没有趁机帮她败坏一下苏寄雪的名声。
此时,苏明月惦记的刘管家让林大带着那个向姬雪求救的人,气喘吁吁将将赶到了杏林堂。
“这不是林大拉尸的车,怎么跑这儿了,真晦气!”
“那是相府的管家吧,这相府是出了什么事,怎么先头苏大小姐过来带一个,又送来一个快死的。”
“这好像不是相府的人吧,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前两天悦来客栈得急症的那个。”
“那人好像就是杏林堂诊断的吧,说是必死无疑所以悦来客栈又给拉回去了,原来直接送林大那儿了!”
……
杏林堂门口围满了人。
“我们小姐呢?”刘管家进来之后擦着满头的汗开口问道。
“府上小姐正在后院救人,刘管家您怎么把他给带来了。”杏林堂掌柜有些为难地看着林大抱进来的人。
“这人抓着我们小姐喊救命,小姐就让我们给带来了。”刘管家瞥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,故意表情为难地大声说道。
杏林堂掌柜亲自帮这人号了一下脉,摇了摇头:“五脏衰竭,没救了。”
“您说这事闹的,我们小姐还非让把这人带上。”刘管家摇摇头:“好歹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,怎么一点儿都不讲究。”
“哦?你这是对我们未来的王妃有意见?”刚巧从后院来到前厅等人的白十五眸光陡利,看了看刘管家,又看了看围观的人,这肥脸管家是故意的。
“未来王妃?”刘管家一愣,什么意思?他怎么不知道这事。
“我们未来王妃心善,不忍心见人枉死,怎么到了刘管家口中就好像变了个味道?”白十五似笑非笑:“话说,好像苏小姐那些不好的传闻也都是先从贵府传出的吧!”
白十五本来还在琢磨东长街他带战王先走的事要怎样和苏寄雪和解,现在,机会来了。
“对啊,今天才知道苏小姐是什么人,他们苏家二小姐才更过分吧!”
“那些不好的传闻想想好像都没什么凭证,但看样子苏小姐是真的会救人的!”
“这管家一看就不像好人!”
……
门外议论纷纷。
“哎呀,白大人误会了,我是担心我们小姐乱发善心。”刘管家陪着笑说道,后背全是冷汗:“您看都是要当战王妃的人了,结果今天还跑去林大家里把被打死的丫鬟刨出来说是要救回来,您看看哪有去那种地方的大家小姐。”
他暗戳戳地在白十五面前给苏寄雪上着眼药。
“被打死的丫鬟?”白十五正想知道苏家发生了什么知情者就送上门来,他开口追问:“那可是我们未来王妃的丫鬟?”
刘管家神情一僵,这才想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,本来想抹黑苏寄雪,结果很可能把二小姐也给牵扯进去。
战王府内——
还没抵达后院,马车内战王狭眸倏地睁开,寒芒陡盛:“掉头。”
一脸戒备守在马车四周的将士一愣。
白十五立刻策马上前:“主子醒了?您还是让邬老先看看。”
“别让我说第二遍。”战王探手掀开车窗帘,修长如玉的手指被黑色织锦的窗帘沉的更加苍白:“掉头。”
白十五脸色难看,硬着头皮继续劝阻:“您的身体才最重要,门口有老黑守着……”
“蠢!”
这个字冰冷砸来,生生打断了白十五的话。
众人只见白衣一闪,战王竟懒得废话亲自飞身而去。
白十五有些无措,他一向自诩智计无双,战王麾下将士开玩笑还说墨初一的脑子可能是长他身上了。白十五这是第一次当众被战王斥责,用的还是蠢字。
为了掩饰窘况,白十五赶快掉头:“还愣着干嘛,快去保护战王啊!”
与此同时——
战王府门前,忠勇侯府自开国建府以来的传家宝——通体翠色的帝赐龙龟祥纹玉佩在忠勇侯面前被摔得粉碎。
他眼睁睁看着却无力回天,彻底暴怒。
忠勇侯满脸煞气,想也不想执起手中长枪掷向姬雪:“贱人竟敢毁坏圣物!”
他要杀了这个贱人!
咻——
长枪夹裹着雷霆之怒破空而来。
墨初一从马上跃起想要阻拦,却终究晚了一步。
但在他之前。
却有一个白色身影后发先至,横空抓住了势不可挡的长枪。
吱——
皂靴与地面摩擦声尖锐响起。
长枪力道极强,枪尖距离姬雪眉心只有不到一尺时才堪堪停住。
姬雪静静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劲风吹起姬雪如云的乌发,锐利的枪锋虽然未及肌肤,却硬是在姬雪眉心戳出米粒大小的红痕,血滴如珠明艳撩人。
姝色入眼,战王微微一滞,似乎在苏寄雪身上看到了某人的影子。
这让他眸中的暴戾顿时飞涨。
“找死。”
战王回眸冷睨忠勇侯像在看一个死人,他抓着长枪反手一甩,力度与速度竟比忠勇侯投掷时还要骇人。
忠勇侯当机立断翻身坠马。
他一躲。
身后的京畿卫措手不及。
啊!
惨叫声接连响起。
这柄特制的长枪竟连串三人倒地一片这才堪堪止住。
一地狼藉。
姬雪仍静静站着,眸中只映着战王始终挡在身前的身影。
秋风萧瑟,吹得他白衣猎猎更显瘦削。但那种傲然挺拔的气势却犹如战神,一人在前无人通关。
“战王,真的是战王啊!”
“我的天,战王还活着!”
“太好了,战王活着!”
百姓们奔走相告。
京畿卫却一片静默。
“战王你是不是疯了?!刚才本侯要是没躲开岂不是死定了?!”忠勇侯惊魂未定,更加暴跳如雷。
刷!
他的话迎来白光一闪,鲜血迸射。
忠勇侯手臂直接被战王一剑削飞,惨叫出声。
长街一寂。
“君无罪!”忠勇侯脸色惨白目眦欲裂。
战王白衣溅血,居高临下站在高阶之上,俊美的面孔神情冷漠淡淡道:“滚或死,自己选!”
话音虽轻,搭配着森冷睥睨的眸光让人不由心底生寒,似乎让他再多说一个字又会死人。
“好好好,你有种!你真的有种!”忠勇侯脸色惨白如纸,他捡起自己的右手臂对着身后京畿卫怒吼:“还不快扶本侯爷上马走人!”
忠勇侯一行匆忙闪人。
来时趾高气昂,去时如丧家之犬。
他们走后议论又起。
“活该!刚才要没战王,战王妃可就死定了!”
“是啊!恐怕那玉佩是真的吧!”
“玉佩八成是真的,那战王妃刚才的话估计也是真的!”
“忠勇侯真不是东西,为了不承认世子做的事居然说圣上亲赐之物是假的!”
“该!让他们这么欺负战王妃,战王教训的好!”
……
“战、王、妃?”这三个字在战王的薄唇边重复着,让姬雪莫名有种汗毛竖起的阴森感。
好消息,战王醒了。
坏消息,战王现在醒了。
姬雪望着远处绝尘而去的京畿卫们,她现在想跟忠勇侯去做客还来得及么。
刚好赶到的白十五和战王府将士呆若木鸡,不知道刚才错过了什么。
怎么一眨眼,他们战王都有王妃了?
“苏——”战王冷淡地话音刚起,姬雪立刻挤出生平最好看的笑靥,抬手解下了身上的火狐大氅踮着脚给战王披上:“天冷,注意防寒。”
姬雪心里不停默念抬手不打笑脸人,君无罪以前说过很喜欢她笑。
她笑。
用力笑。
战王身上忽暖,心口却骤然一痛。明明两人长得不像,不知为何眼前的苏寄雪与记忆中那个女子再度重叠。
当初,她也是这样言笑晏晏地把火狐大氅披在了战王身上,一脸求夸奖的骄傲:“这可是御龙雪山的火狐皮子做的,防火防寒,很配你。”
战王假意不领情。
她却不依不饶地追着他喋喋不休:“喂,你知道不知道凑齐这个大氅需要多少皮子,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最后才做成的!北地冬寒,你知道我为了让你寒症不发作有多绞尽脑汁。”
纵然明知一切是假,那一刻的温暖却让战王如饮鸩止渴、欲罢不能。
姬雪见战王眼都不眨地盯着她,却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哪个并不存在的人。
那双线条锐利狭长如刀的冰眸里山崩海啸、沧海桑田。
姬雪脸都要笑僵了,脑筋却在飞转,战王该不会是在想她本尊吧?
那是不是——
姬雪眸光一亮,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在战王底线回横跳的关键诀窍。
此时战王与姬雪两人站在战王府门口的高阶之上,深深对视间一个陷入回忆,一个心眼飞转。
这一幕在其他人看来却美如画卷。白衣红氅的狠戾男子神情柔和,傲慢毒舌的清贵女子笑靥如花。一个俊美无俦,一个艳若桃李。简直天作之合。
四下默然,似乎都不愿惊动这一刻难得的温馨旖旎。
此时无需解释,也不用再证明,那些看热闹的人坚定地相信苏寄雪一定就是战王的心尖宠,掌中珠。
“多谢战王对爱女的照顾相护,本相来接寄雪回家了。”
倏地,一个清朗的男声打破了此时静谧。
一辆青呢马车驶到战王府前,苏寄雪名义上的父亲,东楚当朝右相,未来的文臣之首苏俭走了下来,对着战王郑重施礼。